早期的面试很多是上“免费课”。
前不久，在《罗永浩的十字路口》访谈中，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想分享了自己的在创业过程中的“找人”故事。
图：李想（左）、罗永浩（右）
以下内容摘选自《罗永浩的十字路口》访谈，根据李想讲话内容整理，略有修改。
罗永浩：你是超强执行力的那种CEO吗？还是你需要一个超强执行力的COO？
李想：我对执行力抓得很紧，但是我不擅长运营。秦致运营能力特别强。
罗永浩：那为什么没被你说服出来？
李想：当时他想把汽车之家做得更好，所以我第一件事是先找一个供应链的角色。当时，我想了一个问题是，我不能找传统汽车的供应链方式，所以我当时想了想，我就只有两个地方能找，在中国做供应链的，我想找科技产品领域的，就只有华为和联想可以找。
罗永浩：华为好理解，为什么联想呢？
李想：联想也做过大规模的供应链。
罗永浩：那几个手机厂商不也都有吗？规模也很巨大。
李想：在2015年的时候，成熟的供应链就是华为和联想，而且这两个都有全球供应链。我当时还要考虑全球供应链，后来发现华为的人根本接触不到，就是我没有渠道找到华为的人。
罗永浩：你其实平时不是社交狂人吧？你是除了忙完工作其实比较宅的。那你没发现，就是人际关系中有那种节点人，比如这个人是科技圈的，你通过他，顶多再找一个人就能接触上，你认识过吗？
李想：后来就认识了。也是运气比较好，我就跟很多人聊嘛，我说我想找一个这样的人，我会跟身边的人聊，结果聊到了泡泡网的CEO高颖睿，他说正好他在中欧商学院的同学叫沈亚楠，是联想摩托罗拉手机供应链的负责人，然后我就找他聊了一下，我发现这是我想要的。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体系，而且他是从联想收购IBM那个笔记本业务的时候，他是作为埃森哲的顾问，然后加入了联想，就管这个供应链，包括还管巴西的工厂、印度的工厂，还有国内的一些工厂。
罗永浩：在前线打过多年的仗。
李想：所以这时候就有了一个供应链的负责人，他真正做过这个体系。
罗永浩：这就是我开始完全没概念的地方，我做手机的时候，这块吃了巨大的苦头。
李想：而且他一上来的时候，做了一个特别重要的判断，他说我们做第一款车的时候，不要想什么其他的方式，都用大牌。他说用大牌有两个好处——
第一，大牌厂商不会贿赂我们的人，因为你是个新企业，他没有量，他没有任何理由来贿赂你。第二，大牌虽然贵点儿，但是不会出大错。你后边的话，我们还能开发小的厂商，成长起来。但上来就选大牌，那个对我们其实特别重要。就是还是有经验。
罗永浩：故事也好讲，都是很豪华的配置。
李想：而且底下的人没有机会去吃回扣的，因为供应链其实很腐败的，那些小厂上来就会腐败你。这是找到供应链的负责人了。
第二个比较难的是什么呢？其实是研发。我不懂研发。软件我不怕，在整车的研发的时候，我就觉得这个人得有一个能力，能管团队，并且做过完整的交付。就是从立项到最后交付的经验。我就请朋友帮我约各种各样的汽车厂商的研发负责人，包括研究院的院长。
罗永浩：而且大企业分工特别细，能掌控全局的人特难找。
李想：对，另外一方面呢，我后来就知道我想找真正的运营者，技术出身的运营者，而且最好做过超大项目管理。我就面了几个，又让朋友介绍了几个，而且面的时候都很奇怪，就是很多缘分都是特别特别奇怪的。
我当时投了一个HUD的创业公司，就汽车上的HUD的公司，那个小孩是加州设计学院的，他其实是学汽车设计的，他自己想创业做这个。他虽然没做成，但他帮我推荐了我们第一个设计师。
我说我想找个九零年的设计师，我不想找岁数大的，然后最好在豪华品牌里工作过几年的。所以他就给我介绍了我们的设计总监那嘉。然后我又认识了那嘉在中央美院的汽车系的老师，然后汽车系的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个人，说他们原来一起在汽车公司工作过，然后就认识了马东辉。
面试马东辉的时候，哇~这就是我想要的，跟我想要的完全一样。那时候他在长沙，而且他在汽车公司也干过，那时候他去了在三一重工的研究院当院长。聊完以后我说，这就是我想要的。
罗永浩：多大岁数？
李想：他是1974年的。
罗永浩：比你大得多。
李想：做车当然得有多年的经验。他有做过几个完整车的经验，因为这涉及到生命安全。聊完以后，我当时问他，你在那边工资多少钱？他说大概一年一百多万。我说我们是创业公司。
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太合适了。因为我面了得有二三十个了，面的多了你就知道研发是怎么回事了。你就不停地去问他嘛，比如什么是个好的研发。
罗永浩：早期的面试很多是上“免费课”，被面试的人是过来给你上课的。我有时候新的领域不懂，面一堆人，其实是会招一个的，但是那些给我上课的人，我等他们走了，心里还隐隐的有一些愧疚，就是我不是故意让他过来给我上免费课，我确实要招，但我可能面试了二三十个，最后招了一个，我就觉得那些人给我的课，有一些也很有质量。
李想：当时我就他你要多少钱工资，他说，咱们创业公司，你一个月给我两万，我能生活下去就可以了。
罗永浩：这个创业精神太猛了。他是对你要做这件事完全打动了吧？
李想：是。我当时还问他一个问题说，你心中最大的追求是什么？他说我希望我做的产品，身边的朋友都在用，街上到处都是。只要这事能做成了，我这一辈子就值了。
罗永浩：这个是最大的满足感。你看我手机没成，然后我每次听这种就受不了，特难过。